民国1912年到1928年这段时间我们习惯称为北洋军阀时期,这个时候国民政府还偏安南方,全国是军阀混战的时代。袁世凯、段祺瑞、黎元洪、冯国璋等等耳熟能详的名字是不是有点乱呢?今天我们来梳理一下。非常推荐大家听一下张鸣老师的辛亥革命和北洋时期的讲座。
1.袁世凯掌权(1901)
袁世凯,字慰廷,1882年24岁时候就在朝鲜参与平定壬午军乱,2年后又在朝鲜甲申政变中指挥军队击溃日军,自此被委以重任,1895年甲午战争之后小站练兵。1901年李鸿章去世,接任李鸿章成为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。此时有了自己的北洋嫡系军队约7万人,其中的核心下属就有冯国璋、段祺瑞、徐世昌。然而冯国璋、段祺瑞都是毕业于北洋学堂,徐世昌(1855)则是进士出身,而且比袁世凯(1859)、冯国璋(1859)、段祺瑞(1865)都要年长。此外还有张勋(1854)、曹锟(1862)、吴佩孚(1874)、冯玉祥(1882)都是戎武出身,曾经投靠袁世凯。而黎元洪、蔡锷、张作霖虽然也是戎武出身,但是都是在地方上,并未和袁世凯有交集。1908年慈禧病逝,载沣摄政,袁世凯被免官。
2.武昌起义(1911)
1911年5月,在宣称预备立宪5年后,清政府公布内阁名单。其中满人九名(皇族七名),汉族四名(其中就有徐世昌),被称为“皇族内阁”。立宪派对此大失所望,有少数人参加了革命党。武昌起义前期,革命党孙武等人在实验炸弹时候事故,匆忙下遗落了花名册,革命党人心惶惶,大家都不知道自己在不在花名册上。10月10日,革命党控制的清朝湖北新军,发动武昌起义,10月12日起义军掌控武汉三镇后,中华民国军政府鄂军都督府成立,并且推举当时新军最高统帅(旅长级别)黎元洪为都督,改国号为中华民国,并且号召各省民众起义响应。黎元洪本来是不赞成革命的,属于木已成舟被逼上任。
3.汉口汉阳保卫战(1911)
武昌起义之后袁世凯率领大军入北京组阁,担任内阁总理大臣,并迫载丰隐退,继又迫载涛交出禁卫军,清室军政大权尽握袁手中。10月28日,革命党同盟会领袖黄兴、宋教仁赶赴武汉,黄兴担任总司令,负责和清政府作战,宋教仁负责新政府法律工作。11月清廷派段祺瑞、冯国璋去平叛,与此同时袁世凯在和革命党间持续进行秘密谈判。其间本来冯国璋担任第一军军统,但是取胜太快,被袁世凯调去第二军,派段祺瑞为第一军军统。
从10月18日出战汉口,到11月27日汉阳失陷,前后战斗42天。期间湖南、陕西、江西、山西、云南(蔡锷)、浙江、贵州、江苏、安徽、广西、福建、广东、四川等省,先后独立。关内十八省中只剩下甘肃、河南、直隶、山东四省效忠清朝。这对清朝最终退位有至关重要的影响。
4.南北和谈(1911)
12月2日,苏浙联军攻克南京城。12月14日,各省咨议局代表云集南京,共计44人,分别代表17个省分。期间宋教仁以其卓越手腕,调和诸将矛盾,于孙文回国前,掌握南京政务。会议举黎元洪(当时还在武汉)为大元帅,黄兴为副元帅。后来袁世凯,黎元洪派代表一起商量大总统事宜,但是当时的情况,袁世凯必定担任。于是同盟会在1912年1月1日,率先成立中华民国临时政府,孙中山被推举为临时大总统。之后临时政府和袁世凯商量,袁世凯逼清廷退位,临时政府推举袁世凯当大总统。段祺瑞随即以武力逼迫隆裕太后退位。
而后为了限制袁世凯,孙中山提出了定都南京,袁世凯需要来南京赴任。蔡元培、宋教仁北上邀请袁世凯南下就职,然而袁世凯暗中让曹锟发动兵变,攻击使团所在地。造成了之后临时政府妥协,统一袁世凯在北京组北洋政府。黎元洪为副总统,孙中山、黄兴都去负责修铁路去了。
5.二次革命(1912)
1913年2月举行的民国首次国会选举中,国民党获得多数议席,宋教仁按理会出任国务总理。不料宋于3月20日在上海被暗杀。时人普遍认为袁世凯授意暗杀,引发全国声讨。3月26日,孙中山抵达上海,与黄兴会晤,号召武力讨伐袁世凯,但遭到党内人士反对,经过3个月未能组织起讨伐袁世凯的力量。5月1日袁世凯起用段祺瑞代理国务总理,免去多个国民党的省都督,并且派兵南下。江西都督李烈钧宣布组织讨袁军,“二次革命”爆发,随后安徽、广东、福建、湖南、上海和重庆相继宣告独立。9月,冯国璋与张勋攻占南京,各省相继取消独立,北洋势力扩展到长江流域,孙中山、黄兴、李烈钧逃亡日本。
6.袁世凯称帝(1915)
1915年12月12日,袁世凯称帝,改中华帝国。关于袁世凯为什么称帝,之前在袁世凯称帝的真正原因探讨过。马上蔡锷就通电全国宣布云南独立,举行护国运动,西南爆发反袁运动。支持袁世凯的北洋系有张勋、曹锟、吴佩孚,而袁世凯心腹冯国璋、段祺瑞、徐世昌均反对帝制。袁世凯想要派段祺瑞和冯国璋去讨伐蔡锷,均称病不往,后来是曹锟带兵镇压,遭到蔡锷顽强抵抗。后来袁世凯在内忧外患中取消帝制,然而护国军坚决要求袁世凯下台。之后段祺瑞出面重新组阁,任国务总理,遥尊黎元洪为大总统。
7.府院之争(1916-1918)
段祺瑞代表的总理,以北洋正统派首领自居,依附日本帝国,掌握军政大权。段祺瑞和大总统黎元洪在是否参加一战问题上多有摩擦(段支持参战),徐世昌以元老身份多次调停。后来黎元洪宣布罢免段祺瑞,段祺瑞称总统无法罢免总理,双方僵持。黎元洪于是请张勋入京助阵。然而张勋来了直接支持溥仪复辟,随即被段祺瑞镇压。之后黎元洪不得不辞去总统,由冯国璋接任。
冯国璋上任后,与国务总理段祺瑞,在西南军阀及广东护法军政府的政策上,产生矛盾。段祺瑞主张武力统一,借此扩充皖系势力;冯国璋主张和平统一,借此讨好西南军阀,保护直系的利益。随后段祺瑞声称任期满之后辞职,逼迫冯国璋也辞职。之后由徐世昌代理总统(长达4年)。
8.直皖战争(1920)
冯国璋和段祺瑞共同执政后,府院之争严重,北洋派系分裂为冯国璋的直系(冯国璋为直隶人)和段祺瑞的皖系(段祺瑞为安徽人)。1919年冯国璋病死,直皖之争逐尖锐化,曹锟、吴佩孚开始策划倒皖,张作霖支持。1920年直皖战争爆发,段祺瑞战败下台。直系和奉系共同掌管北京政府。
9.直奉战争(1922)
直皖战争之中,因为战后分赃不均,和直系对亲日亲奉的内阁不满,张作霖、段祺瑞和孙中山联盟对抗直系曹锟和吴佩孚。最后曹锟大获全胜,独自控制北京政府,张作霖退出山海关。曹锟嫡系孙传芳逼退大总统徐世昌,迎原任大总统黎元洪复职,并使黎元洪成为其傀儡。随着直系内部吴佩孚的崛起,形成了曹锟领导的直系保定派和吴佩孚领导的洛阳派,吴佩孚不赞成曹锟出任大总统。但是曹锟仍在直系内部处于优势地位,其出任大总统的计划获得美国支持。黎元洪担任总统一年后,1923年6月,曹锟派人对黎元洪进行恐吓,迫使黎元洪逃往天津。然后曹锟以每人5两黄金贿选担任总统。曹锟担任总统之后,直系由吴佩孚带领。
10.二次直奉战争(1924)
1924年,第二次直奉战争的前哨战江浙战争打响。孙传芳支援直系的江苏督军,击败皖系的浙江督军,并且随后控制了江浙一带,称苏浙闽赣皖五省联军总司令,张作霖率领军队攻打山海关,吴佩孚率兵迎战,第二次直奉战争爆发。由于直系冯玉祥与吴佩孚不和,冯玉祥按兵不动,并收受张作霖50万银元的贿赂,与张作霖、段祺瑞缔结密约,发动北京政变,推翻曹锟,并邀孙中山北上,欲请孙中山主持政事(因为冯玉祥和孙中山都接受大量苏联援助),段祺瑞主持军事。最终吴佩孚左右夹击下失败,从此偏安华中。张作霖、冯玉祥成立中华民国执政府,并推段祺瑞为“中华民国临时执政”,统总统与总理之职,此时段祺瑞既无军队又无势力,为奉系傀儡,孙中山于此时尚在来京途中,政权落入奉系军阀手中。
11.三一八惨案(1926)
第二次直奉战争之后,张作霖和段祺瑞合流,排挤冯玉祥。1925年底冯玉祥支持了奉系的将领反叛,失败后下野。1926年,李大钊带领游行抗议时候,发生了三一八惨案。随后冯玉祥的手下鹿钟麟,当时的国民军将领,驱逐了段祺瑞,释放了曹锟。
12.国民军北伐(1926)
1925年前后,蒋介石带领黄埔军校官军统一两广。1926年7月,在苏联的武器和军事支持下,国民革命军誓师北伐。9月同为苏联支持的冯玉祥宣布他的西北军参加国民革命军。8月率先歼灭吴佩孚主力。之后孙传芳也连连败北,期间为了改善和奉系关系,还推举了张作霖为陆海军大元帅,行总统之权,成为北洋最后一个大总统。12月,阎锡山的山西军请求加入国民革命军。1927年3月,孙传芳南京失守。1928年4月,孙传芳在山东被全歼。自此国民革命军有蒋介石的第一集团军,冯玉祥的第二集团军,阎锡山的第三集团军,l李宗仁的第四集团军。
13.东北易帜(1928)
1928年,张作霖眼见大势已去,再加上日本觊觎东三省,准备和国民政府和谈。但是被日本人设计炸死于皇姑屯的火车上。之后张学良接替军权,宣布东北易帜,加入南京国民政府,从此南京国民政府形式上统一中国大部。
人物总结(按退场顺序)
- 宋教仁:革命党人,同盟会领导,奔赴武昌起义前线,促进了民国法律诞生,竞选民国总理时候被刺杀。
- 袁世凯:北洋首领,早年在朝鲜因为平叛的军功发迹,被李鸿章选为接班人,小站练兵掌握军权,和民国政府达成协议,逼迫满清退位,担任大总统,随后称帝,被内外反对,最后郁闷而死。
- 黄兴:革命党人,同盟会组织者,清末多次指挥组织起义,武昌起义后奔赴前线任总司令,一直参与民国初期的建立过程,民国建立后从事基础建设,袁世凯称帝时候为蔡锷的护国运动奔赴日本募捐,后病死。
- 蔡锷:晚清新军,一直在云南地方,武昌起义时候率云南独立支持革命党,袁世凯称帝之后率先组织护国军,袁世凯死后不久肺结核病死。
- 张勋:北洋系,晚清从戎,在袁世凯属下,二次革命时候帮助袁世凯对抗革命军,府院之争时候收到黎元洪邀请进京,但是却扶植了满清复辟,被段祺瑞推翻,随后被特赦,经营实业。
- 冯国璋:北洋直系首领,袁世凯心腹,武昌起义和二次革命时候是袁世凯的先锋,反对袁世凯称帝,张勋复辟被段祺瑞平定后,接替黎元洪成为总统,之后北洋派分裂,和段祺瑞双双下野,不久病死于天津租界。
- 徐世昌:北洋系,袁世凯心腹,晚清进士出身,皇族内阁中4个汉人之一,为袁世凯的国务卿,反对袁世凯称帝,以元老身份,先后调停段祺瑞、黎元洪第一次府院之争,段祺瑞、冯国璋的第二次府院之争,并且在段祺瑞、冯国璋双双下野之后担任大总统长达4年,1922年曹锟彻底控制北京之后被迫辞职,退出政界。晚年拒绝为日本华北政府任职,可以说从头到尾是一个大局为重的选手。
- 黎元洪:晚清新军,一直在湖北,武昌起义之后因为是最高长官被逼迫担任首领,并且在孙中山和袁世凯的政府里担任副总统,袁世凯倒台之后继任大总统,然后和段祺瑞府院之争,找张勋帮忙结果张勋复辟又被段祺瑞镇压,只能辞职,直奉战争之后,成为曹锟的傀儡大总统,一年后被曹锟驱逐退出政界。之后在天津租界倒腾房地产发财,大力赞助教育事业。1928年在天津租界病逝。
- 曹锟:北洋直系,袁世凯属下,武昌起义时候奉命镇压山西革命军,拥护袁世凯称帝,在护国运动中负责对抗蔡锷,参与了张勋复辟,但是马上又和段祺瑞镇压张勋,冯国璋去世后成为直系首领。直皖战争之后和奉系共同主持北京政府,之后通过直奉战争赶走张作霖,扶植傀儡总统黎元洪,一年后贿选成为大总统,担任一年后在第二次直奉战争期间,被冯玉祥政变软禁。之后冯玉祥部下政变,释放曹锟,从此生活在天津租界直到病逝。1937年卢沟桥事变时候,日本想让曹锟出面组织亲日政府,被拒绝。
- 段祺瑞:北洋皖系首领,袁世凯心腹,逼迫清廷退位的先锋,武昌起义和二次革命时候袁世凯的先锋,反对袁世凯称帝,袁世凯死后接管北洋政府,之后和黎元洪府院之争,赶走黎元洪之后和冯国璋又发生了派系之争,直皖战争失败后退隐天津。1924年第二次直奉战争之后,冯玉祥政变软禁曹锟,段祺瑞成为傀儡总统,直到三一八惨案后退出政坛。九一八事变之后,拒绝与日本人往来,随后为了防止被日本人控制,受蒋介石邀请移居上海,最后病逝上海。
- 孙中山:革命党人,同盟会领导人,但是基本上全程都是负责宣传和后勤工作,基本是吉祥物的存在,并没有什么实际作为。晚清同盟会的革命主要是黄兴领导,武昌起义时候在美国募捐,让位袁世凯之后开始搞铁路,但是并无贡献,宋教仁被刺之后主张二次革命,无人响应,之后积极参与护国,护法运动,始终无人支持,孙中山最大的贡献应该是号召了一批革命党人在一起,并且提拔了蒋介石做为接班人。
- 吴佩孚:北洋直系,曹锟的嫡系,跟随曹锟在护国运动中对抗蔡锷,后参加镇压张勋复辟,直皖战争时候跟随曹锟击败段祺瑞,直奉战争中拥曹锟,将奉系军阀击退山海关关外,成为北洋军阀中的首要人物,军事实力最强,第二次直奉战争失败,偏安华中。1926北伐开始后,被首先消灭。九一八事件之后居住北平,多次拒绝在日军华北政府中任职。
- 孙传芳:晚清新军,直皖战争中加入直系升任师长,跟随吴佩孚,直奉战争之后成为福建都督,之后第二次直奉战争中,现实跟随直系吞并皖系的浙江,随后又跟随奉系吞并直系在江南地盘,在南京宣布就任苏浙闽赣皖五省联军总司令。北伐开始后被消灭,生活在天津租界。
- 张作霖:土匪出身,之后被清政府收编,民国成立之后帮助袁世凯镇压东北革命党人,支持袁世凯称帝,之后一直控制东三省,直皖战争中支持直系,获胜,势力扩展到山海关关内。直奉战争奉系败北,撤回关外。第二次直奉战争奉系取胜,控制北洋政府。1927年被孙传芳提名为最后一任总统。北伐战争之后准备和国民革命军和谈,但是被日本人设计炸死。
- 冯玉祥:北洋直系,曾经是袁世凯属下,参与过讨伐蔡锷的护国军和镇压张勋复辟。后来投靠曹锟,出任陕西督军,建立西北军。直奉战争中击败河南督军,并兼任。第二次直奉战争时候,收受张作霖贿赂,夹击直系吴佩孚。之后投靠苏联,成为国民革命军第二集团军。参与北伐。